2007年6月30日星期六

往事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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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名:往事借过 歌手:林志炫

我以为遗忘就可以让人摆脱伤痛ˉ
最后是梦想被趕走
那阵风吹过
吹痛我的耳朵ˉ
它说它只是路过

找不到让我心跳乱了节奏的兇手
我亲口答应让她走
抬起头看哪
荒芜的天空
青春是否燃烧过
眼泪是否流过ˉ別问我

我说往事借过
她並不够爱我
我根本別无选择
我只是平凡渺小虛榮
拒绝心痛ˉ不甘势弱

我说往事借过
草率无知懵懂
也不算滔天的错
虽然我 眼泪滚烫如火
恨不能够 时光到流ˉ爱到痛

2007年6月29日星期五

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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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自:www.bykeer.com)
無悔
藝術家:紫色家園


紫色家園(I)裏收錄的其中之一首優美曲子,比起三生石上,我還是較爲喜歡這首曲子。哀怨委婉的二胡,清幽抒情的旋律,再配合李漢穎清心動人的嗓音,編寫出了這首舒緩人心的音樂。
凄美的旋律在空氣中飄蕩。是堅決、是心痛、是浪漫、是欣喜、是憂傷、是溫馨還是無奈?隨著音符的飄動,感覺也回腸蕩氣。
一直關注的都是西方Newsage音樂,想不到咱中國也有如此優質量的製作,動聽的音樂下是中華厚重的底蘊,真是不可多得。

三生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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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石在与飞来峰相连接的莲花峰东麓,是“西湖十六遗迹”之一。该石高约10米,宽2米多,峭拔玲珑。石上刻有“三生石”三个碗口大小的篆书及《唐 圆泽和尚 三生石迹》的碑文,记述“三生石”之由来。石上多唐、宋时的题词石刻,大多已不可辨认,只有元至正元年(1341年)秋九月太史杨瑀、翰林张翥等人的题词仍清晰可见。

“三生石”一直是中国极有名的石头,可以和女娲补天所剩下的那一块玩石相媲美,后来发展成中国人对生前与后世的信念,不但许多朋友以三生石作为肝胆相照的依据,更多的情侣则在三生石上写下他们的誓言,“缘订三生”的俗话就是这样来的。

宋朝的大诗人、大文学家苏东坡曾经写过一个非常有趣的故事《僧圆泽传》,这个故事发生于唐朝 ,距离苏东坡的年代并不远,而且人事时地物都记载得很详尽,相信是个真实的故事。

僧 圆 泽 传
它的大意是说,富家子弟李源,因为父亲在变乱中死去而体悟人生无常,发誓不做官、不娶妻、不吃肉食,把自己的家捐献出来改建惠林寺,并住在寺里修行。
寺里的住持圆泽禅师,很会经营寺产,而且很懂音乐,李源和他成了要好的朋友,常常坐着谈心,一谈就是一整天,没有人知道他们在谈什么。
有一天,他们相约共游四川的青城山和峨嵋山,李源想走水路从湖北沿江而上,圆泽却主张由陆路取道长安斜谷入川。李源不同意。圆泽只好依他,感叹地说:“一个人的命运真是由不得自己呀!”
于是一起走水路,到了南浦,船靠在岸边,看到一个穿花缎衣裤的妇人正到河边取水,圆泽看着就流下了泪来,对李源说:“我不愿意走水路就是怕见到她呀!”李源吃惊地问他原因,他说:“她姓王,我注定要做她的儿子,因为我不肯来,所以她怀孕了三年还生不下来,现在既然遇到了,就不能再逃避。现在请你用符咒帮我速去投生,三天以后洗澡的时候,请你来王家看我,我以一笑作为证明。十三年后的中秋夜,你来杭州的天竺寺外,我一定来和你见面。”
李源一方面悲痛后悔,一方面为他洗澡更衣,到黄昏的时候,圆泽就死了,河边看见的妇人也随之生产了。
三天以后李源去看婴儿,婴儿见到李源果真微笑,李源便把一切告诉王氏,王家便拿钱把圆泽埋葬在山下。
李源再也没有心思去游山,就回到惠林寺,寺里的徒弟才说出圆泽早就写好了遗书。
十三年后,李源从洛阳到杭州西湖天竺寺,去赴圆泽的约会,到寺外忽然听到葛洪川畔传来牧童拍着牛角的歌声:

我是过了三世的昔人的魂魄,
赏月吟风的往事早已过去了;
惭愧让你跑这么远来探访我,
我的身体虽变了心性却长在。

李源听了,知道是旧人,忍不住问道:
“泽公,你还好吗?”
牧童说:“李公真守信约,可惜我的俗缘未了,不能和你再亲近,我们只有努力修行不堕落,将来还有会面的日子。”随即又唱了一首歌:

身前身后的事情非常渺茫,
想说出因缘又怕心情忧伤;
吴越的山川我已经走遍了,
再把船头掉转到瞿塘去吧!

牧童掉头而去,从此不知道他往哪里去了。
再过三年,大臣李德裕启奏皇上,推荐李源是忠臣的儿子又很孝顺,请给予官职。于是皇帝封李源为谏议大夫,但这时的李源早已彻悟,看破了世情,不肯就职,后来在寺里死去,活到八十岁。

这便是三生石的故事, 起初无关爱情,关乎因缘,轮回,情义。到了《红楼梦》那里, 三生石才成了缘定三生姻缘之石。

(转载-雅虎知识堂)

每个人都站在自己的三生石上,只是忘了自己的旧精魂罢了。

三生石上
艺术家:紫色家园

东方中国丝絃乐曲系列,不但是舒缓心灵的音乐,而且是中国曲乐极致作品,採用现代编曲手法,技巧性的运用水晶、二胡、古箏、排簫、洞萧、琵琶、扬琴、中音笙…等乐器,将每一乐器特色发挥得淋漓尽致,搭配得恰到好处,旋律清幽抒情,能将您带入清新寧静的心境,走进中国的冥想世界,让心灵在音乐裡享受浪漫,感觉温馨,感受自然。

2007年6月28日星期四

回憶依舊

流失掉的歲月
帶不走駐留於心的情懷
只一如流雲般的悠然而去
多少沉醉
青山依舊在
多少夢醒
幾度夕陽紅
走過一路美麗的思念
往事路上回憶依舊


歲月在記憶之上 在懷念之上

2007年6月27日星期三

河潮。夢娜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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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貫中 。三國演義

不好意思,以上這張相片當然不是長江之水,這是我家鄉的河流,叫着魯巴河,魯巴河河口因爲廣闊如喇叭形,每當海水漲潮時,大量海水湧入河中,河口因狹窄讓河水疏通不及,導致後面湧入之水翻滾向前,形成一線壯觀的浪花奇景,家鄉土著稱之為“夢娜”。“夢娜”現象每天都會有,唯逢農曆初三及十八大潮水時最爲壯觀。因爲這奇特的大自然奇觀,在這裡每一年會舉辦一次“夢娜節”。詳細情形可遊覽連結(此章標題)。

另外有此大自然景觀的有著名的中國錢塘江潮和亞馬遜河河潮。

2007年6月25日星期一

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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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名:离人 歌手:林志炫 专辑:檫身而过

银色小船摇摇晃晃弯弯
悬在绒绒的天上
你的心事三三俩俩蓝蓝
停在我幽幽心上
你说情到深处人怎能不孤独
愛到浓时就牵肠挂肚
我的行李孤孤单单散散惹惆怅

离人放逐到边界
彷佛走入第五个季节
晝夜乱了和谐
潮泛任性涨退
字典里没春天

* 离人挥霍着眼泪
迴避还在眼前的离别
你不肯说再见
我不敢想明天
有人说一次告别
天上就会有颗星又熄灭

2007年6月24日星期日

地球的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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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們
將剩下些什麽?

在這全球污染日益嚴重的時刻,人類確實應該好好省思,在大面積的發展下無形中對地球的破壞,對未來的日子會帶來何其嚴重的影響。地球表面溫度逐年上升、各種風旋造成的風暴越來越多、大江大河或乾涸斷流,或汎濫連連、地震海嘯、冰雪融化,在在顯示地球媽媽生氣了。

Earth Prayer 地球的祈祷
藝術家:Bill Douglas 比爾。道格拉斯

作者试图通过音乐的演绎,表达他对于人心复古的渴望,对于世界不断的变化的担心,而更加试图唤醒人类对于最自然和美丽的地球的热爱,展现可以迷惑和陶醉我们的身边的平凡事物和景象。



黑與白

黑與白之間
存在數千個深深淺淺的灰色
黑與白是對立的
是灰逐漸成黑
還是慢慢染白
原本就是一體
是黑是白
一念之間

2007年6月23日星期六

織夢



每一段不同的日子
都有一段不同的夢
這些夢逐漸消失在生活的忙碌中
偶爾停下了腳步
驀然回首
是否還能想起曾經編織過的夢?

華年舊事

當所有的故事
隨著晚風散去
所有美麗的故事
華年往事滑落心底
踩過的足跡
勿須回頭
攜手走下去
一步一腳印
烙下永恒的回憶

《布列瑟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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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喜歡這首歌曲,其實根本不曉得《布列瑟儂》是啥意思。只是爲曲子深沉舒缓的旋律,激扬顿挫的节奏和Matthew Lien温柔帶磁性的嗓音深深吸引。後來看過這首歌曲的背後故事,才曉得原來那是一個小鎮的名字。
是的,Bressanone也是Matthew Lien《狼》專輯裏的一首歌曲。是這個專輯裏我最喜愛的曲子。
過去總是幽魂似的在各個音樂站上衝浪,縱然發現了好多好音樂,但隨著時間的沖刷,遺忘了的、失去網址的不知多少,這才興起把好音樂都收集在這裡。


Bressanone
布列瑟儂

Here I stand in Bressanone
我儜立在布瑟列儂的土地上
With the stars up in the sky
與天空的群星同在
Are they shining over Brenner
星光是否在勃倫納山
And upon the other side
和它的另一邊都同樣閃爍?
You would be a sweet surrender
你須溫柔的放手
I must go the other way
因我要行走他方
And my train will carry me onward
雖然火車將帶我前行
Though my heart would surely stay
但我心依舊駐留
Oh, my heart would surely stay
噢, 我心依舊駐留
Now the clouds are flying by me
如今雲朵從我頭頂掠過
And the moon is on the rise
月兒初升
I have left stars behind me
我將群星留在身後
They were diamonds in your skies
它們是你天空中的晶鑽


Bressanone
《布列瑟农》

作者:马修·连恩凯
----- 关于bressanone创作的故事(作者自述)

几年前,我疯狂地爱上了一个年轻的女孩,还有,也爱上了南部蒂罗尔山区,它在意大利的北部,与奥地利接壤,就在勃伦尔山脉的南边(勃伦尔山脉正好把意大利和奥地利分隔开来)。 南部蒂罗尔曾经跟北部蒂罗尔(现在属于奥地利)和西部蒂罗尔(现在属于瑞士)是一个整体。这个地区的人说的是德国的一种方言,但是由于蒂罗尔被分割开来,而南部蒂罗尔变成意大利的一部分,所以这里的地名一般都有意大利文和德文两种名字。

总之呢...许多年前我给绿色和平组织工作,在那时候我遇上了一个让我心动的女孩子。我们是在加州的约塞米蒂国家公园归途中相遇的。自那以后,她回到科罗拉多州的绿色和平组织,最后回到纽约州去上学,而我则回到圣迭戈的绿色和平组织,并且最后回到我在加拿大育空地区的老家。 此后的几个月里我们不停地通讯。很快我们都希望能有更进一步的发展。她将要去意大利的佛罗伦萨学习艺术,我就要去德国的慕尼黑开始新的表演生活,跟一支叫“三月粉”的摇滚乐队...哈啊,没错,三月粉...那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当我俩都在欧洲的时候,我们选了一个处在佛罗伦萨和慕尼黑之间的地方约会。这就是南部蒂罗尔的一个小镇,德文里面它叫“Brixen”,意大利文就是“bressanone”。Bressanone是个非常优美的小镇。它被小乡村包围着,而山谷中回响着教堂的钟声,山羊在牧场漫步,远处是高耸的白色山头。

我们在那里玩乐了几天,探索过周围的小乡村,还有彼此的心。离别的日子到了,她要回去的时候我陪着她去附近乡村的火车站,真是很令人沮丧啊,我们都要踏上各自的道路。流着泪水,我上了去火车站的公共汽车,在短短的40分钟路程里,我缓缓入睡了,在梦中,我隐隐约约地似乎听到了这样的一首歌,非常美妙的旋律和歌词。我醒来的时候,赶紧下了火车,来到最近的咖啡店,把所听到的旋律和歌词写在一张餐巾纸上,好让我能够永远地记住它。

一年以后,我才有机会把这首歌录下来。在我的心里,永远会留个地方是给她,还有那些小乡村,和这首歌。

馬修。萊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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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記得是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上Matthew Lien 的音樂的,最先接觸的是他《狼》的這部專輯,被其鮮明的個性風格所吸引,後來知道他是個環保主義者,爲了引發人們對狼被獵殺的關注,他不惜進入蠻荒,研究狼群的習性與生活,感受狼群與人類同樣擁有着豐富的情感以及細緻的生命。《狼》這部以音樂串成的濃濃情懷,含有深深地對大自然與生命的保護和關懷。 閉上眼睛,靜靜地聼一聼,它能沉澱您心靈多少塵囂,啓發您多少省思。


狼行成双(轉貼)
作者:邓一光缩编:佳 木  

他们在风雪中慢慢走着。他和她,他们是两只狼。他的个子很大,很结实,刀条耳,目光炯炯有神,牙爪坚硬有力。她则完全不一样,她个子小巧,鼻头黑黑的,眼睛始终潮润着,有一种小南风般朦胧的雾气,在一潭秋水之上悬浮着似的。他的风格是山的样子,她的风格则是水的样子。刚才因为她故意捣乱,有只兔子在他们的面前眼巴巴地跑掉了。  

他是在他还是少年的时候就征服了她的。然后他们在一起相依为命,共同生活了整整9年。这期间,她曾一次次地把他从血气冲天的战场上拖下来,把伤痕累累昏迷不醒的他拖进荒僻的山洞里,用舌头舔他的伤口。舔净他伤口上的血迹,把猎枪的砂弹或者凶猛的敌人咬碎的骨头渣子清理干净,然后,从高坡上风也似的冲下去,去追捕獐獾,用獐脐和獾油为他涂抹伤口。做完这一切后,她就在他的身边卧下,整日整夜的,一动不动。但是,更多的时候,是由他来看顾她的。他们得去无休无止地追逐自己的食物,得与同伴拼死拼活地争夺地盘,得提防比自己强大的凶猛对手的袭击,还得随时警惕来自人类的敌视。这真的很难,有时候他简直累坏了。他总是伤痕累累,疲于应战。而她呢,却像个不安分的惹事包,老是在天敌之外不断地给他增添更多的麻烦。她太好奇而且有着过分快乐的天性。她甚至以制造那些惊心动魄险象环生的麻烦为乐事。他只得不断地与环境和强大的敌手抗争。他怒气冲天,一次又一次深入绝境,把她从厄运之中拯救出来。他在那个时候简直就像一个威风凛凛的战神,没有任何对手可以扼制住他。他的成功和荣誉也差不多全是由她创造出来的。没有她的任性,他只会是一只普通的狼。  

天渐渐地黑下去,他决定尽快地去为她也为自己弄到果腹的食物。天很黑,风雪又大,他们在这种状况下朝着灯火依稀可辨的村子走去,自然就无法发现那口井了。井是一口枯井,村里人不愿让雪灌了井,将一黄棕旧雪披事先护住了井口,不经心地做成了一个陷阱。他在前面走着,她在后面跟着,中间相隔着十几步。他丝毫也没有预感,待他发觉脚下让人疑心的虚松时,已经来不及了。她那时正在看雪地里的一处旋风,旋风中有一只折断的松枝,在风的嬉弄下旋转得如同停不下来的舞娘。轰的一声闷响从脚下的什么地方传来。她这才发现他从她的视线中消失了。她奔到井边。

  他有一刻是昏厥过去了,但是他很快醒了过来,并且立刻弄清楚了自己的处境。他发现情况不像想象的那么糟糕,他只不过是掉进了一口枯井里,他想这算不得什么。他曾被一个猎人安置的活套套住,还有一次他被夹在两块顺流而下的冰坨当中,整整两天的时间他才从冰坨当中解脱出来。另外一次他和一头受了伤的野猪狭路相逢,那一次他的整个身子都被鲜血染红了。他经过的厄运不知道有多少.最终他都闯过来了。  

他要她站开一些,以免他跃出井口时撞伤了她。她果然站开了.站到离井口几尺远的地方。除了顽皮的时候,她总是很听从他的。她听见井底传出他信心十足的一声深呼吸;然后听见由近及远的两道尖锐的刮挠声,随即是什么东西重重跌落的声音。  

他躺在井底,一头一身全是雪粉和泥土。他刚才那一跃,跃出了两丈来高,这个高度实在是有些了不起的,但是离井口还差着老大一截子呢。他的两只利爪将井壁的冻土刮挠出两道很深的印痕,那两道挠痕触目惊心,同时也是一种深深的遗憾。  

她趴在井沿上,先啜泣,后来止不住,放声出来。她说,呜呜,都怪我,我不该放走那只兔子。他在井底,反倒笑了。他是被她的眼泪给逗笑的。在天亮之前的那段时间里,她离开了井台,到森林里去了,去寻找食物。她走了很远,终于在一株又细又长的橡树下,捕捉到一只被冻得有些傻的黑色细嘴松鸡。  

他把那只肉味鲜美的松鸡连骨头带肉一点不剩全都嚼了,填进了胃里。他感觉好多了。他可以继续试一试他的逃亡行动了。这一次她没有离开井台,她不再顾忌他跃上井台时撞伤她。她趴在井台上,不断地给他鼓劲儿,呼唤他,鼓励他,一次又一次地催捉他起跳。隔着井里那段可恶的距离,她伸出双爪的姿势在渐渐明亮起来的天空的背景中始终是那么地坚定,这让井底的他一直热泪盈眶,有一种高高地跃上去用力拥抱她的强烈欲望。  

然而他的所有努力都失败了。天亮的时候她离开了井台,天黑之后她回来了。她很艰难地来到了井台边,她为他带来了一只獾。他在井底,把那只獾一点不剩地全都填进了胃里。然后,开始了他新的尝试。她有时候离开井台,然后她再折回到井台边来。她总觉得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奇迹更容易发生。她在那里张望着,企盼着她回到井台边的时候,他已经大汗淋漓地站在那里,喘着粗气傻乎乎地朝着她笑了。但是没有。天亮的时候,她再度离开井台,消失在森林里。  天黑的时候,她疲惫不堪地回到了井台边。整整一天时间,她只捉到了一只还没有来得及长大的松鼠。她自己当然是饿着的。但是她看到他还在那里忙碌着,忙得大汗淋漓。他在把井壁上的冻土,一爪一爪地抠下来,把它们收集起来,垫在脚下,把它们踩实。他肯定干了很长一段时间了。他的十只爪子已经完全劈开了,不断地淌出鲜血来。这使那些被他一爪一爪抠下来的冻土,显得湿漉漉的。她先是楞在那里,但是她很快就明白过来了,他是想要把井底垫高,缩短井底到井口的距离。他是在创造着拯救自己的生命通道。  

但是村子里的两个少年发现了他们。两个少年走到井台边,朝井下看,他们发现了躺在井底心怀憧憬的他。然后他们跑回村子里拿猎枪来,朝井里的他放了一枪。子弹从他的后脊梁射进去,从他的左肋穿出。血像一条暗泉似的往外蹿,他一下子就跌倒了,再也站不起来。开枪的少年在推上第二发子弹的时候被他的伙伴阻止住了。阻止的少年指给他的伙伴看雪地里的几串脚印,它们像一些灰色的玲珑剔透的梅花,从井台一直延伸到远处的森林中。  

她是在太阳落山之后回到这里的。她带回了一头黄羊。但是她没有走近井台。她在淡谈的橡树籽和芬芳的松针的味道中闻到了人的味道和火药的味道。然后,她就在晴朗的夜空下听见了他的嗷叫。他的嗷叫是那种报警的,他在警告她,要她别靠近井台。要她返回森林,远远离开他,他流了太多的血。他的脊梁被打断了,他无法再站起来。但是他却顽强地从血泊中挣起头颅,朝着头顶上斗大的一方天空久久地嗷叫着。  

她听到了他的嗷叫,她立刻变得不安起来。她昂起头颅,朝着井台这边嗷叫。她的嗷叫是在询问,她在询问出了什么事。他没有正面回答她,他叫她别管。他叫她赶快离开,离开井台,离开他,进入森林的深处去。她不,她知道他出了事儿。她从他的声音中嗅出了血腥味儿。她坚持要他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否则她决不离开。  

两个少年弄不明白,那两只狼嗷叫着,呼吸毗连,一唱一和,只有声音,怎么就见不到影子?但是他们的疑惑没有延续多久,她就出现了。两个少年是被她的美丽惊呆的。她体态娇小,身材匀称,仪态万方,她鼻头黑黑的,眼睛始终潮润着,弥漫着小南风一般朦胧的雾气,在一潭秋水之上悬浮着似的。她的皮毛是一种冷凝气质的银灰色,安静的,不动声色的,能与一切融合且使被融合者升华为高贵的。她站在那里,然后慢慢朝他们走过来。

  两个少年,他们先是楞着的,后来其中一个醒悟过来。他把手中的猎枪举起来。枪声很沉闷。子弹钻进了雪地里,溅起一片细碎的雪粉。她像一阵干净的轻风,消失在森林之中。枪响的时候他在枯井里发出长长的一声嗷叫。这是愤怒的嗷叫,撕心裂脓的嗷叫。他的嗷叫差不多把井台都给震垮了。  

天亮的时候,两个少年熬不住,打了一个吨。与此同时,她接近了井台,她把那只冻得发硬的黄羊拖到井台边上去。她倒着身子,刨飞着一片片雪雾,把那头黄羊,用力推下了枯井。他躺在那里,因为被子弹打断了脊骨而不能动弹。那头黄羊就滚落到他的身边。他大声地叫骂她。他要她滚开,别再来扰烦他,否则他会让她好看的。他头朝一边歪着,看也不看她,好像对她有着多么大的气似的。她爬在井台上,尖声地呜咽着,眼泪汪汪,哽咽着乞求他,要他坚持住,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她就会把他从这口该死的枯井里救出去。  

两个少年后来醒了。在接下去的两天时间里,她一直在与他们周旋着。两个少年一共朝她射击了7次,都没能射中她。在那两天的时间里,他一直在井里嗷叫着。他没有一刻停止过这样的嗷叫。他的嗓子肯定已经撕裂了,以至于他的嗷叫断断续续,无法延续成声。  

但是第三天的早上,他们的嗷叫声突然消失了。两个少年,探头朝井下看。那头受了伤的公狼已经死在那里了。他是撞死的,头歪在井壁上,头颅粉碎,脑浆四溅。那只冻硬了的黄羊,完好无损地躺在他的身边。那两只狼,他们一直试图重返森林。他们差一点就成功了。他们后来陷进了一扬灾难。先是他,然后是她,其实他们一直是共同的。现在他们当中的一个死去了。他死去了,另一个就不会再出现了,他的死不就是为着这个么?  

两个少年,回村子拿绳子,但是他们没有走出多远就站住了。她站在那里.全身披着银灰色的皮毛.皮毛伤痕累累,满是血痂。她是精疲力竭的样子,身心俱毁的样子,因为皮毛被风儿吹动了,就给人一种飘动着的感觉,仿佛是森林里最具古典性的幽灵。她微微地仰着她的下颌,似乎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她朝井台这边轻快地奔来。两个少年几乎看呆了,直到最后一刻,他们其中的一个才匆忙地举起了枪。